認識黃先生和黃太太最少6年了.
臺灣人在巴黎(不大也不小的地方)住在互相不遠的,實在不太多.
他們在皇后鎮離安東尼RER B線2站就到.
這6年來我們從顧客變成朋友,
黃先生夫妻來法國超過50年,標準的臺僑.
他嘉義人,她廣東人隨父母到臺灣.
對黃先生的背景不是很清楚; 但從他的言行舉止,
遣辭詞用字中看得出來,出生世家非富即貴….
黃太太第一次打電話給我,要預定臺灣料理,
她操著一口非臺灣腔中文時, 我有嚇到, 正想要如何拒絕時…
她開始說著,他們的來歷… 就這樣顧客朋友一起上來!
這些年間,我漸漸了解這對老夫妻…
初識黃太太時,她身材瘦弱158公分約40公斤,氣質溫婉舉手投足有書卷氣.
她不能吃鹹和油,所以要ˇ特製ˇ…. 剛開始我以為她素食,又 »想像 »她是不是怕胖?
有一回半年沒他們的消息….. 然後有一天她打電話給我,說她開刀住院,生病很嚴重,請我幫她做些無鹽不油的臺灣菜. 從那時開始她進進出出醫院 N次… 只要超過3個月沒來電 »訂貨 »就有不安的感覺.
上週我正在想,好久沒聽到他們的消息了…. 我的3,4,5月也忙到焦頭爛額,沒敢打電話給她. 沒想到幾天後接到她電話,她有氣無力的說:
« 素瓊阿!我這次好慘喔!( 我心裡想,從認識妳開始,妳就一直都很ˇ虛ˇ阿…)
她說,我又開刀了,醫院的食物我沒胃口吃…現只剩35公斤… 希望週二可以出院 ,我很想吃紅燒牛肉麵 … »
中午,我到他們家拿她愛吃的食材及可用的醬料.
黃先生拿著東西走出來時,我嚇了一跳,他怎麼也瘦了1大圈臉色
有些蠟黃(讓人有化妝前卸妝後的感覺…) 他一定承受了很多的壓力 …
我問他,黃太太是老毛病復發,還是…?
然後,我看到一個溫文和藹的老先生(眼眶好似泛著淚…)哀傷的說
: 不是老毛病,是新的問題… 她的肝有狀況 …
回家的路上我想著….
相愛相隨50年之後接下來的是甚麼?
愛愈久,是不是要ˇ領ˇ愈多的- 老與病?
…. 此時想起了我的公婆.